尺波歸海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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菅原道真的考题

发表于 2016-05-15   |   分类于 其他   |   暂无评论

人物小介绍:

  • 菅原道真(公元845年-903年),平安时代的学者与官员,出身于文学世家,祖孙三代都曾担任文章博士。卷入政争而遭贬谪,流放到当时还很荒凉的九州地区。多年后京都发生了清凉殿雷击事件,惊慌的人们认定是道真死后变成怨灵作祟,道真自此成为传说中的雷神。信ON里的雷神手下有一个菅公牛车之灵,翻译后悲剧地变成了管公。
  • 三善清行(公元847年-918年),平安时代的学者与官员,元庆四年(公元881年)应方略试,考官是菅原道真。道真判定清行未能通过(有可能是清行并非出自菅家门下的缘故),两年后终改判为合格,由此结怨。参与了致使菅原道真遭到流放的昌泰之变,并在菅家一族失势后被委以重任。

《菅家文草》卷八载有菅原道真出的策试题目。给三善清行的第一条是问音韵,第二条是问阴阳,还满有趣的,我心血来潮决定瞎翻译着玩。
原文是汉文,文本来源于久遠之絆(http://miko.org/~uraki/kuon/),断句有些小问题,修改过。

 

 

問秀才三善清行文二條

560 音韻清濁

 問:彫龍便手,映風月於鈆松;白鳳驚神,縮山河於斧藻。蓋以音也成文之稱,取諸鼓吹其詞;韻惟結格之名,用則玄黃其句。洎于問經汪濊,曹王安吐乖異之譏;濡翰紛綸,蕭主獨招不悟之歎。彼皆失功籠紐,逐儒林之老聾;忘道浮沈,為文苑之狂瞽者也。然則發樞機以翻鈴鍵,誰家先轉推輪?叩五音而押四聲,何處始聞命律?霜凝火熾,陰陽非無象聲;山厚水柔,南北可有優劣?亦夫列池避漢,武皇帝之尊未詳;燒章犯文,司馬氏之諱焉在?吳楚、燕趙、秦隴、梁益之異同,喉中、舌前、牙齒、脣吻之清濁。口談分字,莫辭蟹谷之勞;毛舉指文,當縱鳥瀾之勢。

  • 鈆松:《尚書‧禹貢》:“岱畎絲、枲、鈆、松、怪石。”《注》云:“岱山(泰山) 之谷出此五物,皆貢之。”

白鳳驚神:指日本的白凤时代(7~8世纪)工匠雕刻技艺之高超。

这两句都是描写巧匠在器物上雕刻出美妙的风景,引喻吟诗作文。

  • 音也成文:《诗经·序》:“情发于声,声成文,谓之音。”玄黃:《文心雕龍·原道》:“文之為德也大矣,與天地並生者何哉?夫玄黃色雜,方圓體分……此蓋道之文也。”

文章从声音发展而来,韵律奠定了它的形式基础。

  • 問經:请教经义;濡翰:用毛笔蘸墨书写。汪濊、紛綸:皆指其数之多。
  • 曹王安吐乖異之譏:未详所指,可能是说曹髦和庾峻斗嘴皮子的事情?
  • 蕭主獨招不悟之歎:《梁书》:“(沈约)又撰《四声谱》,以为在昔词人,累千载而不寤,而独得胸衿,穷其妙旨,自谓入神之作,高祖雅不好焉。帝问周捨曰:‘何谓四声?’捨曰:‘天子圣哲是也’。然帝竟不遵用。”
    沈约写了《四声谱》,给自己点了个赞,萧衍不喜欢。萧衍问周捨,啥是四声?周捨机智地回答说就是“天子圣哲”(四个字正好是平上去入)。但是萧衍还是无视了这个玩意。

到了读书写字儿变得很时兴的年代,还是有些逆时代潮流而动的人,不太懂得声韵的学问。
这些家伙都是白痴(呸)。
不过,声韵的规则是如何从无到有的?南方和北方的地理差异,对声韵产生了影响。比较而言,是否有优劣?

  • 亦夫列池避漢,武皇帝之尊未詳;燒章犯文,司馬氏之諱焉在?

这两句我没看懂。所以跟上下文的相关性也不知道在哪……
感觉可能有脱漏和误植。

  • 蟹谷:疑为“解谷”之误。《汉书》:“五声之本……其传曰,黄帝之所作也。黄帝使泠纶自大夏之西,昆仑之阴,取竹之解谷,生其窍厚均者,断两节间而吹之,以为黄钟之宫。”鸟澜:陆机《文赋》:“或虎变而兽扰,或龙见而鸟澜。”

吴楚、燕赵、秦陇、梁益(各地语音)的异同,喉中、舌前、牙齿、唇吻(不同部位发声)的清浊。今儿就别怕辛苦,剖析音韵的规律,细细列举,写个淋漓痛快吧!


这篇可以看到平安朝的学者受汉唐文化影响之深。在道真眼中,汉文的四声并非外国语言问题,而是追求学问者所必须具备的素养。但是从他把萧衍骂得这么恶毒这一点来看,恐怕当时朝廷里是很有一些没学问的当权者(道真的视角)不太看重汉文的。道真的愤慨之情,溢于言表。


G先生

发表于 2016-05-02   |   分类于 信ON   |   9 条评论

信ON玩久了,有一种感觉,虽然讲出来显得奇怪:日光之下没有新事,许多事情都好像曾经以某种形式预演过。
台版近来风头上的某位人物,在上次天下统一后,曾经跑来今川频讲了一些话。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,所以也不可能对他怀有什么成见,但看了那些话,只能做一个满脸黑线的表情。
令人心情复杂的是,他似乎全然不曾懂得那些话的荒唐程度,还把众人冷淡不响应的态度当作对他个人的敌意。
想到很久之前,我也看过这样的家伙啊。
记得在首次合服,也就是陆版群雄传变成创世之后,新增加了一个功能就是全国搜寻,可以查看随便哪个地区的在线人数。我很高兴地使用了新功能,看见冈崎有90多人;顿时感到压力山大。
但北条有个自称什么军师的家伙,好像因为自己那服的北条很生猛,无视盟友和自家人的意见,执意单独进军,单挑上杉外加织田(那时进攻方没有援军)。
惨败之后,这位军师便沉默下去,渐渐连水花也不冒了。
那也是我学到的信ON国势入门第一课:不要相信整天把战略、权谋挂在嘴上的家伙。
这种人的糟糕之处,大抵在于自恋,就像下棋老是追求弈出不俗的妙着,而忽视风险。

 

 
说到自恋,忽然想起了G先生。

头一回毫无防备地遭遇G先生的自恋,应该是在他加了我QQ,丢来一篇小说的时候。
那篇大作,有摹仿大仲马的野心,不幸首先学到了堆砌复杂人名的特质,看着直想打瞌睡。但是我作为一个天真实诚而又精力过剩的少年,以为他真的需要有人给他一些建议,撑到看完,迂回着批评了两句。
没想到G先生长篇大论地回答,看起来你喜欢的风格与我有所不同,我喜欢某某人的什么什么著作——
假如我当时了解G先生,我一定不顾礼貌直说:风格或许有意义,但对这种手艺还很粗糙的东西而言,谈论风格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可惜没有。
总之,虽然G先生说是要请教我,但他打的字比我多出好几倍的分量。我很纳闷,觉得满奇特的,人类的多样性真是丰富啊!

过了一阵子,G先生又跑来询问我,说小说要出版,想在文后致谢,问我要用什么名字。
其实很容易想到,既然G先生的自我感觉是这样良好,他所能接纳的批评,大概就只是改改错别字那一类无关紧要的东西。等于说是我什么也没做,还被加入到感谢清单,这太可笑了。
可是他坚持要加,我有点乡愿,不想无端得罪人,瞎掰了一个名字。
(番外篇:多年后Z同学说,啊,我初中的时候买过这本书,被封面骗了,买回家一看内容超级无聊!原来作者是他!我大笑)

就其他方面而言,G先生非常普通,只是个自大又死爱面子的胖子而已,大约并不比信ON中50%的人更坏。
因此最初我不讨厌他,只是隐隐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:我不相信没有人对他说真话,但这些评论估计都被他巧妙地回避了(风格不同!你们的审美太大众化了不懂我!)。如果他有肚量直视批评,便可发现自己写得很烂,从而找出办法去改变,或是早点放弃这份既辛苦又没啥前途的事业。
可这也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(除了对他自己?),所以别人不会想要坚持去讲什么。

 


 

但凡看到声称信ON这游戏小众、高素质、技术流路线之类的家伙,我都有点想笑,这得是有多空虚,才会依附这些标签来寻找存在感?
这些人就像手里握着空酒瓶,对着灯光照来照去,好不容易能够确定自己刚刚入口的是哪一款酒。
非可与共醉者也。

G先生就是这样一位技术流玩家(自称)。
G先生玩信ON,很在意数值的完美,不时讲起某某静都多少防了,某某又撑到了多少血。
那时我为了给锻冶练生产,新创了一个采炭用的阴阳道三善。G先生听说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初期配点是什么,我觉得大事不妙!不管回答什么,都有可能陷入到“是耐智阴阳还是智魅阴阳好”的争论之中。如果意见与他相异,会触发一场争吵,如果相同,则会被他当成材料去教育新手或和别人吵。我就说小三善是点到了9腕的挖炭专用阴阳。G先生闻之骇然,仿佛见到了尘世间最大的罪恶。
尽管G先生总是不由自主流露出对极致的追求,就跟所有网游中穿得金光闪闪的废人一样,但他自己的角色能力始终稳定保持着普通人的水准,并且还要强调自己是既不买币也不挂机的单开玩家,这样已经很棒了。想起来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落差感。

MMORPG的根基之一,是鼓励玩家进行竞争,比拼能力或名衔,得到虚荣心的满足。
与很多人一样,G先生既想要参与这场竞赛,又畏葸不前,因为看到了被无情踏翻在人民币战士脚下的命运。
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特别的定位:我是要成为BBS嘴炮王的男人!
毕竟论坛茬架并没有数值或胜负条件,只要脸皮够厚,哪怕是个臭棋篓子,也能大战三百楼,宣称己方获得了全面的胜利。算是个风险极低的事情,尽管也没有什么回报。

然而自称擅长吵架的G先生,其实精神力相当脆弱。动不动就觉得别人轻视他,三番两次的闹脾气崩溃。
有一次,为了极其无聊的原因,G先生嚷嚷着退群出奔。几个朋友被搞得心情不好,也很疲倦,有人无奈地说,这家伙蛮“作”的。

大概在那个时候我终于领悟到,G先生有着很深的谏臣情结。
谏臣只负责进言,由于他所建言之事,皆非出于他个人的私心,因此在道德上必然是正确的,不容置疑。
然而谏臣不掌握任何权力,也就没有能力承担相应的责任,只能叫皇帝去办这个事情。
假如未能如愿,他唯一能做的,便是以头触柱,攀槛而折,就那么往地上一躺,等着被拉出去弄死。
到末了,还会像吴可读那样做鬼也不放,“欲识孤臣恋恩所,惠陵风雨蓟门东”呢!

可谁也不想当那个倒霉皇帝。

G先生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徒。他的毛病,是每个小孩儿都曾经有过的;只不过在一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身上反复重现,终究是过于戏剧化,时时考验着观众的心脏。

 

 
有件事颇为滑稽:G先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信徒。
然而论起精神的强韧度,不得不说,我所认识的大多数妹子都胜过他。
如果你不过就是个软弱的死宅,为什么不干脆承认?脆弱不是一种病症,拒绝面对才是。

于我而言,这是个并不陌生的故事。
男孩从小承载了全家长辈的宠爱与期许,即使他实际上做得不好,仍然被赞美,被说:男孩子嘛,等长大一点就开窍了。
所以男孩学会了用吹牛来掩饰无能,假装与他所获得的赞美相匹配。内心却惊惶不安,不再敢于面对真相,成为英雄叙事的傀儡。
在有关英雄的传说里,残忍被描绘为英勇,愚蠢被书写作无私,胆怯则替换成善良。只因为英雄必须给失败找出上等的理由。

G先生就好像一盏警示灯,让我反省自己所想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。

 

 
G先生自称毒舌。对此我是不以为然的,因为我很郑重看待毒舌这件事。毒舌既需要观察力也需要想象力,前者熬汤,后者加料;食者大汗淋漓,满面赤红。毒舌并不是二十只吃饱了饭又识得努力敲键盘的猴子。

我在信ON认识的毒舌能力第一人,应该是小绿人(注:不是绿人!)。小绿人的外号,是因为她的药师凯露比诺,穿了一身绿衣戴着花冠,像个从清早六点钟的森林里沾着露水爬出来的小怪物似的,从此就被我认识的给别人起外号能力最强之人——麦片——叫作小绿人。

见到小绿人真相的那一刻,我的内心是很想笑的,看起来好无害哈哈哈哈。

偶憶二首

发表于 2016-04-25   |   分类于 存稿   |   暂无评论

勁風奔逐掃浮雲,島影漂搖東海濱。
記得風來明月夜,花深竹冷各精神。

小園荒徑矮籬牆,觸手青蒼石壁涼。
影泛光風收遠夢,窗垂星夜飽繁霜。
廿年野嶼墟成市,三月穠華墮亦香。
天壤難隨人事改,站前春雨入微茫。

今公(4)

发表于 2016-04-13   |   分类于 信ON   |   6 条评论

后来我才知道,当初发生在联盟QQ群里那个令我震惊的状况,根本就是一点也不奇怪。

今公身上有两件看起来很矛盾的事情,让我觉得有趣。

 

 
第一是他对冲突的回避倾向。

低调忍让,顾全大局,甚至有过一堆自己人在骂他怎么忍得下去XDD
这大约是来自上海人的务实精神,看重实益,不图虚名。信ON里的冲突常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(就算势力强弱对比明显,许多时候强者并不能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前提下制服弱者),谈判则是找出双方互利的妥协点。也因此,夺取土地、自称统帅之类的事,他不但不愿去做,还会尽情表达轻蔑。

群雄传的今川与足利渊源不浅,大部分人在信ON里的第一个角色是山城出身。离开各有原因,但今公没有拉过一个联盟的人(像我是直到换了家纹他才发现),而且从很早的时候起,就曾经强调不希望我们去拉在足利的朋友加入,因为他不想引起联盟众的猜疑。

但我也常会疑惑,这样真的好吗?不辩解,多退让,只对明理的人有效。对有些人来说换来的不是冰释前嫌,而是蹬鼻子上脸。不会反抗的对手,欺负起来也最没有顾忌。

今公曾经一度被戏称救火队员,因为有人的地方,就难免有冲突、误会、争吵,
亲友间遇到这种状况,出面调解、尽力弥合嫌隙的必定是他。
但说起来,从来也没有人要求他去做这样的事,只是他自己觉得有责任去消解冲突。

就连二次方这种令人欲哭无泪的猪队友,也因为顾忌对大局的影响而隐忍了那么久。
假若换了个人,早就炸了。

 

 
第二是对道理的奇妙固执。

这不是说听不进别人意见,而是思考的根基并非完全从实用主义出发。
有时看他讲完一堆话之后会觉得:“什么?这么简单的好恶问题,这个人的思考回路怎么这样复杂???”
更要命的是,他不只是讲讲而已,是真的会去做。
遇到(他所认为的)是非问题,不害怕去得罪别人,也甚少袒护朋友。
就算因此遭到误解,被泼污水。

 

 
外圆内方,是谓君子。
评价看似很高(?),但其实感到困扰的时候也不少。

所以当大家都在叫老今、老头子的时候,我还是更习惯称呼今公。
我不是浪漫的人,对今公的某些想法也无法完全认同,
但对理想主义,保存着莫名的敬重之心。

 

后记

真心觉得回忆文很难写。
因为我不打算写成歌功颂德之辞,
或是某年月日踏进了神宫,成为了家老的自high记录。

人生尚且充满遗憾与不成熟,
游戏记录又怎么可能完美无瑕。

令人心动而难以遗忘的,
是在这段旅程中所看见的那些泛起微光的大海,
或苍老嶙峋的奇松怪石。

但跟着可能就会想起头发里的沙子,还有脚底磨破的水泡,像那样的东西。

越是曾经亲密的人,越是不好下笔,因为可能会刺伤。
但如果隐匿所有会让别人不愉快的看法,
那我就连写的兴头都没有了。
说到底,一个人身上如果找不出缺点,通常是因为他过于平庸无聊。

无论如何,今公是一个好玩的人,一个风雅的人,一个从来没有成功脱离恶趣味的人。
虽然我尽力了,但他这个人远比我的文字有趣。

 

 

追加

在我小时候,大多数姓氏都有一个它自己的形象。

例如陈是长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,能言善辩,聪明油滑,带着市井气的帅小伙(“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?”),程是身板挺直的瘦高书生(印象来源应该是程门立雪,但我从来不记得弟子叫啥,所以错误地归给了程)。赵是五短身材,虬髯浓密,貌不惊人但很能打,“一条杆棒等身齐,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”的拳棒高手。
蒋是像蒋门神一样外形威猛霸气,但真打起来却是花架子,莫名其妙就挂了的家伙。沈是细腰,带着几分妖异,出自破落大财主之家的才子(这形象大概来自沈约、沈万三、沈三白的混合体)。韩是脸色苍白,在淮阴市上游荡的落魄少年。杨不用说当然是谦恭忠诚的大好人木易六,与刚烈到被吊起来射成箭靶子仍骂声不绝的木易七。

三言二拍中,姓金、钱的必是反派,出场即知(当时不觉得奇怪,现在想想,作者是跟钱有多大仇)。例外是金圣叹,但是看起来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怪人。
所以搞得这两个姓氏给我的印象就是大坏蛋黑心商人。

结果真正第一次见到有这两个姓氏的人是今公和莼客,真是太奇怪了。

今公(3)

发表于 2016-04-10   |   分类于 信ON   |   2 条评论

从公测开始,直到合服为止,今川与足利虽然有些隔阂,仍然维持着友好状态。
这是因为群雄传的势力对比,上德弱而武织强,压力全在甲贺,在全服对抗织田的大背景之下,两家站在同一阵地。
转折点是第一次合服。由于整合困难,内部意见分歧很大,初期西三(足浅斋)无意加入战局,间接造就了上德织对武今北的不平衡局面。其间发生很多事,以致误会日深。

回想起来,分歧的种子,早在封测结束时就已埋下。
足利因为相对安全的地缘关系,很少忧虑自国被攻击,并吞三好、杂贺是他们最重要的游戏目标。
而会坚持要留在今川这种鬼地方的人,虽然不一定挂在嘴上,大都有着以弱击强的大卫对歌利亚情结(别笑,这只是一种难以避免的人性弱点)。
在明知众寡不敌的败北之后,还能让你快乐地玩下去的,无非就是亲友的情感,和“宁愿站到弱势一方去抗击强者”的信念。
人的信念会自我强化。你越相信它并为之付出,到头来,它对你而言就越是重要。
在势力之间界限清楚的飞龙时期,人若是选择了小国,以后大多会接受这种观念,而讨厌企图吞吃小国的强者。
其实,当初的选择,也许就真的只是偶然,而未必是有意识地走上这条道路。然而却不经意间被我们当成自己的选择,让它默默地待在内心深处发挥着影响力。

 

 
阿笑玩信ON比联盟其他人晚很多,一开始只是个萌萌小新手,受到了联盟众的欢迎。
后来的转折,不仅我没想到,估计也出乎多数联盟众的意料。
阿笑是孙市死忠,所以不顾联盟众的劝阻,执意选择了杂贺众。
三好和杂贺,对足利而言,那是筷子一动就要夹走的两盘菜。
群雄传的足利灭亡了杂贺,阿笑则在合战场对面孤独地抵抗。
之后就听说发生了阿笑被熟人删号的事件,凶手是谁,并无下文;但似乎跟足利的联盟众闹翻了。

我只见过两次阿笑,高个儿的东北姑娘,一起吃饭的时候喝得脸通红。
阿笑在我心里的形象是狐狸,美丽又野性不驯。
当初对西边的国势并不关注,是多年以后看杂贺人的回忆文才知道,杂贺与足利有那么多恩怨纠葛。
阿笑是如何成为当年杂贺众的精神领袖,我到现在也没懂。

信ON中我们会发生交集,是因为杂贺和今川拉了敌对互保。
今川由此得罪了同一阵营的足利,往后更是造成许多口水。
我也不知道,今公跟阿笑根本没有什么私交,当初为什么会找杂贺?

 

 
为了解开这个秘团,我翻出了十年前的聊天记录,重新看了一遍。
天下创世合服后,国势初始化,今川将会与德川敌对、织田敌视。
我们担心几周后就要改版开放远征,今川承受不了织田、德川两家的车轮战,所以需要快速拉住另一个敌对。
原本的首选是浅井和本愿寺。但浅井此时关注的是侵攻朝仓,为了抢赢这场无趣的吃肉战,他们的敌对票都丢给了朝仓。
今川与本愿寺的初期关系是友好,降到敌对速度太慢,可能等不及;因此杂贺(初期关系似乎是疏远)进入视野。
实际上这是个偶然事件,假如改版开放远征更早或更晚一些,今川的敌对同盟都100%会是本愿寺,杂贺的则有可能是北条。

当这个敌对同盟成立时,足利没有表示什么,或许是因为他们自恃大国,轻视了杂贺。
和浅井、斋藤忙于分食朝仓一样,足利最初的目标是三好。
没想到杂贺利用三好玩起了博弈,让足利迟迟吃不下三好;之后又利用足利急于解决僵局的心理,趁机偷走大和。
吃了这次大亏,使得足利心态失衡,痛恨杂贺又无法下手教训(杂贺有三好和今川双敌对),转而迁怒于今川。

 

 

足利提出要今川解除杂贺敌对。
当时远江危如累卵,东三有求于西三,傻瓜都能看明白,这个操作是有空间的,今川也一度认真考虑过。
但足利高层表现得极为急躁、强硬,好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,急于惩罚不听话的玩具。
他们不想理解,小国为什么要拉敌对互保,因为他们缺乏想象力,从未把自己放到那样的危险境地去思考——不过,假如他们不是这样,似乎也不至于在与杂贺的争斗中吃亏。

整个飞龙时期,今川与远在信ON地图另一端的杂贺众根本不熟,沟通很多时候还得经过共同朋友本愿寺的大和尚们。这点从杂贺人写的回忆文里面也看得出来。
可是足利那帮高层却傻乎乎在脑中勾画,今川与杂贺同属一伙妄图抵抗将军威光的不法之徒。
相信了流言,到处指责今川开杂贺号帮打吉野。
(吉野同一周今川自家也要打三方原,远江危急连续合战累到爆炸,就常识而言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跑去打一场于己无关的合战,我当时听到这流言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鬼,竟然有人会相信。)
接着放出话来:如果今川不听话,就把足利养在三好的票机移到今川;要跟德川做交易整治今川……

国势游戏中,从来都不缺少貌似强大的卑怯者。
他们深信,只要施加足够的压力,对面就会屈膝;
因为当他们自己处于同样境地时,是会第一个下跪的。

足利迫使今杂解除敌对的计划,就这样被自己玩砸了。
其实最早提出今杂敌对的,不是今公;
被票机威胁惹火,拒绝解除敌对的,更不是今公。
不过他可是背了个大锅,恼羞成怒的足利高层从此视其为幕后黑手,记恨多年。

最可笑的是,足利某些人把外交搞得罕见的一团糟,却从不肯检讨自己,而是归因他人,展开对今公和阿笑的人身攻击。
对于这个,阿笑在某篇恶搞同人文里狠狠吐槽过:

那女子想来原是拉长了脸闷坐着,这时也绷不住笑道:“那是的。于世人的眼中,所谓谋略国政之流,最是讨厌不过的,要他们稍微地想一想,便觉麻烦到底,连脑汁也要想得干了。这时若是钻出一男一女来,那定是有了苟且之事,再好也没有的了,这一下子再也用不着想,一劳永逸的,什么都解决了……”

 


 
当然今川也付出了结结实实的代价。
之后远江、信浓陷落,东三被堵到本阵,只剩下玄水一团反复尝试着冲出去,但每次还没走到后阵就被点、被拆。
川中岛的雪地,风有点冷。
而足利高层依旧蹲在山城,游移不决,按兵不动,有心杀贼,无力出家门。
至于东三濒临绝境时,意外发生,织德两国为信浓归属而吵翻,最终织田取得信浓却丢了人心,给了东三再次站起来的机会夺回信浓、远江,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。

题外话,那些年有很多神奇的流言。
后来争霸之章时,以某武艺为首的一团浪人,大概因为补足利武将绘卷之类的事情,成功地把足利人搞毛了。
足利某高层坚持认为,这团浪人是今公派遣出去恶心足利的,拿到盟国会议上去谴责今川。
看到他讲得斩钉截铁、绘声绘色,我真想吐血三升。
这团人岂止与今公素不相识,就在几周前还进到德川侧战场,刷了今川武将。因为某武艺是全服独一个拿着棒子这种待时超出天际武器去玩单P的天真武艺,给我的忍法送了不少毛。记得当时他在论坛写了一篇棒子武艺推广文,我忍住没有去发言,默默地希望战场对面这样的武艺多一点——我当时以为他属于对面阵营。

其实我还是很容易以善意去揣度别人的,但在这件事发生之后,我绝望地发现:足利是真的如此不靠谱。
 


 
足利高层对今川的敌意,大家都知道,是T坚持不懈的努力所造成的。
作为亲历者,我对此感到费解,因为在私人方面,今公并没有一点对不起她。
最大的罪恶,仅仅只是拒绝了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她身旁。
这段故事给我的感觉,倒不是事主有多邪恶,而是刺骨的寒冷,因为竟然有这样近乎无缘无故、不成比例的恶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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