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颱
高枝折盡莽然青,侵袂涼飆共雨聽。
欲活蟻軀無寸隙,仰看鯨齒吐滄溟。
一城秋氣漲枯濁,萬點昏燈飄冷螢。
亂夢叢叢吹不去,金沙曲裏淚將零。
*颱風天的糟糕夢境,夢中某人唱著一首歌來追殺我,歌詞是這樣:「我是個孩子堆著沙堡,越堆越高卻越是脆弱。有一天它們崩散了,空中撒滿金色的沙子。」
秋声
因为番茄台的节目,去看了《大改造!!劇的ビフォーアフター》的物件159(階段を上がると換気扇が止まる家),主题是改造150年前的老宅,建筑师本间贵史。看到节目里有一首汉诗,分书于四扇拉门上,是老宅主人的祖传之物。
金風西南起,高樹方秋聲。素節無不到,肅殺多山城。墜葉如吾老,枯學似吾名。不寐孤難息,徐徐步中庭。照影蟾蜍冷,助吟蟋蟀鳴。萬物皆歸盡,誰能保長生。嗟爾區中客,紛紜競世榮。
很随便的白话文译:
秋风从西南方吹来,高大的树木便响起了沙沙的声音。秋意弥漫在每一个角落,肃杀之气笼罩着山城[1]。我一个老头儿,像掉下来的叶子那样老,像我的名字那样[2]做着枯淡的学问。睡不着又躺不住的孤单的夜里,到院子里兜兜圈儿,看看月亮清冷地照着地上的影子,听听蟋蟀儿叫,助长了诗兴。慨叹所有的事物,到最后都会消逝,有谁能永保长生?可怜哪,还有众多的人们仍然在世上努力争夺着荣名!
[1]这一句或许是“山城多肃杀”的倒装。但是这里因为不了解作者的所在环境,无法完全排除跟地名有关的可能性。岩手县没有“多山城”,但是○多山或多○山也可能被略称为多山。
[2]不知道作者的名或字号叫什么,可能存在关联性,比如“笃学”之类的。
诗的作者不知道是谁,可能是屋主的某一代祖先(据今公说,落款写了是录秋风之诗,大概是抄录别人的作品,则又更难找到线索)。能以这样的方式保存到现代,是很奇妙的事。稍显遗憾的是拉门重新安装上去时,顺序有误,跟之前不一样了。
書某文後
麗詞已慣才人病,憶及猶然窘莫移。
繪影讀來皆妄誕,天風吹去更參差。
横眠閩嶠濃雲擁,心會延津古劍悲。
秋雨瀟瀟呼我起,不應長對骨骸遺。
癸未遊滬上,得識某君,喜僕年少,以是稱揚,頗相誇飾。睹某君所為文,中心駭懼,此何人也?豈對面相見者,不識僕之為人,而橫構一鬼魅若是耶。某君堅誠逾甚,僕則搖惑久之。驅駑馬而疾行,遠路能無顛踣。化一言為眾口,浮漚奚所升騰?窘而莫辯,痛且難名。與世相爭,憂愧故應在我。有心為善,矯訛何忍責人。聲鳴玉匣,期靈劍以深藏。冷徹銅光,方沈病而驚立。覽大荒於獨處,燭焰遽銷,覺世網之難縈,神思彌暢。去之決然,猶未曾忘。問其所以,竟不能對。美言無補,月有闕而能明。厚意終銘,心雖迷其未遠。
秋日
漠漠煙霄萬象新,秋光如刃剔寒雲。
湛藍欲挽江河倒,虛白無爭生死分。
棲雀高樓看遠路,長橋車陣間斜曛。
一聲歌在青天裏,度盡繁華始得聞。